第三章 不知恩不图报

事情本以为就此告一段落，然而，在一个多月之后，马多毛忽然找到民警，说：“警官，我要检举，检举宋致远是杀人犯。”

马多毛同时把检举信投递到了省局和检察院的专用邮箱，不久之后，省局和市检派人来到了监狱，三方商议后，决定就此情况组成专案组。

我和丁静被抽到了专案组中，职务是联络员，实际上是一线的线索搜集和调查员。

第一次专案小组的会上，我们看到了马多毛的举报信，他在信中写的很详实，具体到年月日和具体情节。

信中写道：“我检举帮教人员宋致远在1999年的明江市三门区抢劫一家小卖部，犯下杀人罪。”

按照既定原则，我们决定分双向进行联络核实，一方面，我们联系了马多毛进行询问，另外一方面联系明江市当地公安机关，对有关悬案进行核实。

面对讯问，马多毛如三缄其口。

问多了，他干脆满口跑火车说：“这是我的一个秘密，我不能告诉你们我是怎么知道的，但肯定是真的。你们去查好了。”

我听后敲了敲桌子：“马多毛，你要记住，诬告可是要负责任的。”

马多毛又蜷缩着身子，眼睛四处乱瞟，说：“那你们去查好了。”

我看着马多毛的肢体语言和细节，断定他并没有十足的证据来证明宋致远杀人。

因为人在不自信的时候，身子会蜷缩在一起，同时他眼睛不时地看着外面墙上的时钟，这种时间概念很强的表现，除了他接下来有急事外，心理学上的解释是他对目前环境的不安和局促。

因此我大胆假设，马多毛的这个举报很有可能是假的。

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：“马多毛，检举是你的权利，我们也会认真查清楚的。不过你要记住我说过的话。”

结束对马多毛的询问之后，丁静那一组和明江市公安局联系有了反馈。

他们真的有一起1999年的悬案。

明江公安听说我们这边有罪犯举报相关线索，立刻和我们取得联系。

第二天下午，两名明江公安的便衣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监狱。

简单介绍之后，他们就要对马多毛进行询问。

马多毛这一次面对询问，却显得生疏很多。

对面问的问题，他几乎都是都是在比较紧张的状态下回答的，到了后面，他干脆说自己不舒服，要停止询问。

我和办案的公安民警对视一眼，只好暂停询问。

席间，马多毛被送到了监狱医院进行治疗。

监狱医生告诉我，他这种情况很难甄别是不是装病。

再说他年纪大，本身毛病就多，他一直说不舒服，我们只能暂停询问。

席间，我和两名公安交流了我的意见。

我直言不讳地说：“马多毛今天表现的很反常，从他的微表情看，他说谎的可能性很大。”

两名公安也是预审的老手了，他们对视一眼，问我得出这样结论的根据。

我有点卖弄，把师傅老杨交给我的那些东西都说了出来，什么眼神向上翻看是思考的表现，脸上的肌肉**等等。

两名公安对我赞叹了几句，他们的推断和我的结论类似。

在了解了马多毛和宋致远的关系后，他们感慨说：“这是个不知恩不图报的人呀。”

我说这种性质的罪犯实在太多了。和正常的人相比，罪犯的报恩心理会弱，但报复心理会强。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罪犯会因为一点点小事而大打出手。

闲聊了几句后，那名公安民警又说：“时间紧急，我们人手也比较紧张。希望你们能跟我们一起，去找一找这个宋致远。”

连夜我们又去了省城，找到了宋致远。

当两名公安民警说明来意之后，宋致远喉结**了一下，脸色立刻凝固，不过旋即，他又问：“你们，你们说你们是哪里的警察？”

“明江的。”

“哦。”宋致远点点头，说：“好，我要核实下你们的身份，再配合你们。”

查看了另外两人的人民警察证后，宋致远就跟我们走了。

他走的时候很从容，还换掉了拖鞋，带上了自己的杯子。同时，还不忘嘱托妻子，让他把一个什么流程推到到下午云云。

我们在当地的派出所完成了对宋致远的讯问，他听到有人举报自己杀人后，接连摇头。

“真是不可思议，这人真是太无理取闹了。”宋致远矢口否认，他还说1999年，自己从未离开过老家，更不用说什么去明江杀人了。

两名公安民警对他血样进行了采集，并准备对他的DNA进行比对。

因为当年的那起悬案中，凶手留下了一个血样被保存了下来。只要能够比对DNA，就可以锁定凶手。

我注意到，宋致远脸上的表情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，采血的过程中，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和结束。

这不由得让我起了一些疑心。

难道宋致远真是那起悬案的凶手？